第一百八十六章 汉川口聚兵，小张良拜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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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相对坐，饮茶聊天，仿若故人。

面对萧嘉穗的自谦，杨麟哈哈大笑：“先生何必妄自菲薄，先生文韬武略，品德高洁，仁厚正直又心怀天下，实在是世上不可多得的贤才。不说其他，就说这村里的布置，只怕当今朝廷许多大将，也摆弄不出来吧。”

不管杨麟说的话是否刻意奉承，只说他顶着“天字第一号通缉犯的名头”还敢见面就自报家门，萧嘉穗就觉得这个人，就算狂妄自大，也是个光明磊落的自大狂。于是端了桌上的茶碗，恭敬的说了声“请”。

征讨方腊，荆湖路也有派遣了不少厢军助阵。各府各镇目前的守军数目不等，少的三五都，多的也不过数营人马，禁军则更是少之又少。知府、制置、都司、提辖官虽然尽力围剿，但各镇镇将互不统属，朝廷亦无派遣方面大员坐镇整饬，因此收效甚微。

另外，各府地头或大或小的山匪强人多如牛毛，牵扯了大量官府的精力，是以马氏兄弟可以从容出手，逐一击破。而马犟、马劲仗着身手猛捷，又有跟从王庆巨寇的经历，十分难缠。更兼他们常活动于大江大湖、高山密林之中，无人得知他们的巢穴所在，要等他们主动出现，才能相应应对。官军无法掌握主动，只得被牵着鼻子走。

萧嘉穗结交广泛，行事侠义且富有谋略，荆襄地界的绿林人士称他为“小张良”。听了他的一番介绍，杨麟默默点头，继而问道：“马犟、马劲，其人如何？”

萧嘉穗盯了盯杨麟的眼睛，道：“马犟身形彪悍，素有勇名。其弟马劲膂力过人，善使枪棒，颇有些能耐。”

“先生莫讲皮表，您应该知道，杨麟问的不是这些。”

萧嘉穗略有所思的眯着眼盯着杨麟，那挑动的眼神甚有韵味：“公子所谋者何？”

杨麟心中咯噔一下，旋即面无旁色的笑了笑：“无他，好奇耳。”

于是萧嘉穗回道：“马家兄弟横行荆湖，其麾下，原有奚胜、季三思、梁永这些爪牙。王庆、段三娘反目后，马家兄弟跟随段氏兄妹归淮西，谁知不过数月，马、段交恶，潘忠、柳元、刘以敬等或斗杀，或他杀。段家人悉数杀尽后，仅余刘敏、危招德带着残兵投了马犟。”

“马犟果然有些手段。”

萧嘉穗端起茶碗，示意杨麟喝茶。杨麟却有些激动得静不下来：“然而，他们人吃马嚼，靡耗日巨，却去何处寻趁粮草？”

“马犟虽是强匪，却不劫掠良人。对那些富户员外也只遣人上门告借，尽管有胁迫之嫌，但是礼数周全。唯有官仓官库，他尤为看重，荆湖各军州，他就没有看不上的。”

还是股“义贼”？

“哦？既然如此，那只要紧守库仓，布下阵势，岂不是手到擒来？”

萧嘉穗哈哈大笑：“那样的马犟，便也不值一提了。”

原来，马犟从不袭击官库。然而，各府治下每季的粮草税银，都要上交国库，这转运押解的途中，才是他发财的好时候。

杨麟有意无意把萧嘉穗引到自己一路，萧嘉穗岂能不知。然而他对这个帝国传奇般的年轻人，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，不肯上钩。

也是，萧嘉穗虽不得朝廷官府看重，却一向以清白自诩。杨麟是皇帝的驸马不假，却是个被赐死的皇室亲眷。杨家忠诚，杨麟却又被杨家寂名出谱。旁人不知你打的主意，萧嘉穗却能分析出个一二。

一连盘桓数日，杨麟终究不的其法，只能退而求其次，重新打起了马犟的主意：“听闻江陵府这季的税银税粮，月底便要出城，运往东京。先生以为，马犟将如何施为？”

江陵府周遭稍小些的军州，由于无力抵挡马犟，因而各府商议，将上交的钱粮一并交给江陵府，再由大家共同组建一支数目庞大的押运队，统一押解到东京去。所以，这次钱粮的数额之大，可想而知。

萧嘉穗分析说，江陵府地处内地，兵将承平日久，缺少实战。所以即便荆襄兵精粮足，也奈何不得来去自如的马家兄弟。前几次朝廷人马吃了大亏，后面的每一次便更加谨慎。这一回，押运队伍的兵将役夫已经高达六千人马。这样的规模，便是在边境线上，也是重兵大队了。马犟若要强夺，必得着重谋划一番。

杨麟起身踱着步子，又回问萧嘉穗：“小弟有心去劝解马犟，只是初来乍到，只怕不易找寻，烦请先生教授一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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